敏感

回不去


親愛的
每當回想分離的劇情
我們可能不禁善良地質疑
曾經那麼美好的一切
難道沒有機會重來一次嗎

個性不合、能不能學著遷就彼此？
現實忙碌、能不能學著體諒彼此？
感情不忠、能不能學著不傷害？
或者根本什麼都不曾了解的、能不能學著開始了解？

當我傷透了心、不得不閉上眼睛、逃避眼淚奪眶，
我才知道。

「感覺怎麼樣？」
「醫生、還是有點癢耶。」
「癢、就代表傷口正在癒合，我看看….已經好了啊。」
「真的嗎？」
「嗯，不過，留下了一個疤痕哦，這個疤，會跟著妳一輩子。回去好好休息，不必再複診了，以後有狀況隨時回來。」

颱風天，我用模糊一半的視線，辛苦地看著新聞裡慘不忍睹的畫面。
大雨滂沱，醫院的門口擠滿了躲雨的人，跌跌撞撞地，老沾上別人雨傘邊緣的水珠。

「疤痕？眼睛裡面？在哪裡？！」小江像是聽到披頭四現身自家客廳一樣，驚訝地再度仔細地參觀我的左眼。
「黑眼珠上面啊，有沒看到？小小的…」
「天…啊…，妳是說…那個小白點嗎？」雖然我的左眼模糊，但這麼近的距離，我還是可以看清楚小江扭曲的表情。
「對啊。醫生說，會永久留下。」
我緩緩地說出，不知道為什麼，就是不肯用醫生所謂「跟著一輩子」的說法，感覺，好悲傷，似乎永遠背負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，改口說「留下」，比較淡然。

沒有因為傷害而負擔什麼，只是、留下了一點痕跡。

「為什麼不告訴丁平？」牽著我穿越人群的小江，突然假裝若無其事地問。
早就料到、他會這樣說。
「丁平是遠水了，你忘了嗎？」
「香港並不遠啊。」

不管是香港、還是外太空，遠的是，我對感情的期待。

「我沒有那麼難過，暫時還不需要安慰。」
又是一陣酸楚，猛力閉上眼，小小的眼淚滑過左臉頰。
「醫生沒說錯吧，妳看起來，好像還沒好啊。」

當我傷透了心、不得不閉上眼睛、逃避眼淚奪眶，
我才知道。

親愛的
我們回不去了
儘管愛情曾經多麼堅貞
儘管故事情節曾經多麼感人
結束
就再也回不去了
即使有天街頭相遇，我們並不怨恨對方，並且都曾經觸景生情，不曾將過往完全遺忘…
但我們都已選擇坐上單程火車，前往不同的目的地，眼見的，是不同的風景。

即使藍天經過、白雲飄過，
那小小白色的句點，將永遠跟著我們，
不會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