敏感

世紀末最後一個耶誕夜，系刊主編說，讓大家來談末世紀的感覺。
那時愛搞是非的人在幹麻？那麼怕冷、一定什麼都沒做吧？
當時只寫下了一篇看來無所事事的大學生涯冬日紀實。
酗咖啡、打工、閒逛………世紀末過去了，現在已經是2003年。
我在生嫩的文章裡，突然很想念大度山上每年瘋狂的聖誕夜。
如有雷同，純屬回憶。



聖誕夜的前四天。
咖啡店記帳本上阿曉寫著：「入冬以來最低溫」，桌上又擺好去年採買的小聖誕樹，樹林裡，只剩下一個客人。

18度C，這是店裡的溫度，足以讓人靜坐著發抖。
那外頭呢？

「我還以為一到冬天，妳就休假了呢。」提早下班後，在文華夜市巧遇那個建築系的男孩說，看著對方被凍紅的鼻尖，都笑了出來，第一次看到他不那麼酷的樣子。
「妳好像紅鼻子的麋鹿。」買了一杯仙草凍給我，他說。
「我倒是很會迷路啦…」捧著手心熱熱的，頭昏昏的，真想趕快躲到棉被裡。

愛情還好嗎？家人呢？朋友呢？心情呢？男孩問了一連串的問題。
外頭真的很冷啊！凍得我腦海裡的每句話都僵持著說不出口。
我笑著搖搖頭，都還好的一切、要怎麼說呢？
世紀末該談談亂象嗎？還來不及想好大志向的我，只希望春天快來，孤單的人才不會更冷清。

騎半小時的車下山打工、其實也不錯。和凍僵的店長分享一杯熱奶茶，還有Nat King Cole的「The Christmas Songs」的歌聲溶在咖啡香中。
最重要的是暫時離開那個太複雜的世界。
學妹說要家聚了、主編來催稿了、無關緊要的課程要交作業了、男朋友的一句話打亂所有計劃了。
沒有誰是錯的，所以、只有我眼淚快掉下來了、情感快凍僵了、話快說不出來了…

「聖誕節快到了耶！」女孩撒嬌地說，男孩溫柔地拍拍她的頭，悄悄把她的手拉進大衣口袋裡。

跨越世紀末，能不能也跨越人類情感的障礙？
聖誕節，明年還是會來。
如果說太消極，也許是因為當時缺乏了一點體貼和安慰。

「8181，小魚，聖誕快樂。」建築系男孩一邊替我圍上圍巾說，他還是堅持叫著那個他覺得適合我的名字。

不知道魚在過節的時候會不會特別快樂？
但至少我這隻怕水又怕冷的魚，已稍微感受到街上閃爍燈火的溫暖。
世紀末啊？
也許好的結束、可以是好的開始。

Merry Christmas to everyone.


批ㄟ司：
搞不懂明明南部才秋天，幹麻寫聖誕節？
一定是那天逛百貨公司看到太多大衣的關係。
好啦，我承認我也很期待聖誕節。
只是、希望不要冷到想找個人來抱抱。
Peace！！！